作者:陈石
“地表最强”周杰伦，“情歌王子”张信哲申澈，“校园民谣之父”老狼...最近各大明星的演唱会都开始联唱，勾起了观众的青春回忆。线下演唱会热度创新高的同时，疫情期间举办的线上人气演唱会却被悄然淡忘。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至少要开200场明星演唱会，大大小小的音乐节不计其数。即便如此，线下演出的门票依然供不应求。粉丝穿梭于各个平台急于买票，黄牛趁机从起步价大赚一笔，表演者也乐得为演出造势。一切都是那么生气勃勃，欣欣向荣。
以2023年五一北京演唱会为例。5月9日11: 00开售，即使6场比赛门票超过18万张，依然会瞬间售罄。

5月抢票的火爆局面。来源:受访者
线下演出爆棚，衬托了线上演出的落寞。前段时间，疫情期间曾融资1200万美元的国外演唱会直播平台曼陀林宣布关停，露出了风口上演出繁荣与幻灭的痕迹。
即使大部分人都投入到线下演出的狂潮中，但去年刚刚吸引了数千万人的线上演出还是引发了人们对其命运的思考:在线下演出全面复苏的今天，线上演唱会的出路在哪里？
过去的荣耀
2022年12月，新的疫情控制政策落地，改变也随之而来。一夜之间，旅行，线下演出，聚会娱乐都变得触手可及。经过一段时间的“杨康”整治，线下市场迎来了全面复苏。
以电影市场为例，尽管春节宣传期紧张，但所有影片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截至今年1月28日12点，2023年春节档总票房达67.58亿元，位列中国电影史上春节档总票房第二。

2023春节档票房。来源:猫眼研究所
今年演唱会也重启了，甚至还有齐聚一堂的演出。演出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李方向·价值星球透露，经过三年的疫情，大部分音乐会都停办了，这实际上打击了演出行业的经济效益。所以今年一上映，大家就努力组织演出，弥补三年来的损失。
相应的，消费者也表现出报复性消费的心理。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对观看演出都有一种压抑已久的需求。在微博和小红书里，经常可以看到用户这样的留言:“我好想去听演唱会！”“我不在乎明星是谁，主要是有个伴。”

公众对音乐会的渴望。来源:微博截图
现在很多人可能都忘了，疫情期间网络演唱会有多火爆。
事实上，网络演唱会并不是近几年的新演出形式。早在2000年，美国巨星麦当娜就举办了一场网络演唱会。此后，为了方便没抢到票的粉丝观看演出，一些明星还会在演唱会现场设置直播。
然而线上演唱会真正的爆发和成熟，却被流行时代迅速催熟。
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国内线下演出数量和票房锐减。相关统计显示，2020年线下演出总场次不足1000场，票房仅8亿元左右。2021年，超过2万场线下音乐演出延期和取消，直接损失近20亿元。
线下演出缺口巨大，但人们对精神娱乐的需求不会减少。当互联网几乎成了人们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窗口，各种短视频、直播、电影在线放映、复映层出不穷，在线演唱会的繁荣也就在情理之中。
小豆是周杰伦的“铁杆”粉丝，几乎每场演唱会都没有缺席过，但疫情打断了这样的线下之旅。“等我老了，杰伦懒了，疫情来了，杰伦更懒了。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听到演唱会。”小豆在朋友圈发帖后不久，一种“新颖”的表演方式突然在网上火了起来。
2020年2月，摩登天空与哔哩哔哩联合举办“在家草莓不是音乐节”，将2019音乐节的直播内容与在家音乐人的演唱内容相融合，成为疫情后中国首个线上音乐节。
“这是一种罕见的娱乐形式。现在不能线下看，线上安全，效果好。希望周杰伦能早日举办线上演唱会。”看完网络音乐节，小豆表示演出效果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少网友也对网络音乐节的形式表示了肯定和浓厚兴趣。“我不要门票，我不要任何自行车。”“第一次和这么多网友一起看一场演出，好温暖。”
此后网络演唱会一发不可收拾，一场又一场。明星咖啡点从天王到新爱豆，吸引了上亿观众。
2020年5月31日，五一举办的“突然好想见到你”成为疫情以来第一场现象级的网络演唱会。那晚，阿信站在21年前第一场万人演唱会的跑道起点，唱起了《我不想留下你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跑道和空荡荡的观众，五月天把这首歌传给了屏幕另一边的几千万人，引发了80后、90后的集体刷屏。
这场线上演唱会最终吸引了超过3500万人在线观看，并在微博中产生了7个相关热搜，有近28亿人阅读了相关话题。

五月天《突然好想见到你》海报。来源:微博
随后，大咖点的歌手和明星出现在网络演出的屏幕上。最忙的时候一天之内甚至在三个不同的平台开了三场演唱会，被称为“神仙打架”。
线上演唱会的数据也很“抗”。例如，在刘德华在Tik Tok出道40周年纪念日，尽管只唱了一首歌，但观众人数最终超过了1亿。
小豆偶像周杰伦也在Aauto Quicker举办了一场“网友见面会”。预约人数超过2883万，最高同时在线人数超过1129万，总点赞数超过10.5亿，累计观看人数超过1.1亿，创下网络演唱会新纪录。
网络演唱会的爆发，自然带来了不错的经济效益。相比线下演唱会，线上演唱会在门票收入上有很大劣势。大部分观众都不愿意花太多钱买网络演出的门票，所以大部分网络演唱会都是可以免费看的。即使定了票，价格也往往在五元到几十元不等。
但这还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因为线上观众数量多，基数大，每人一张票，加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更不用说热情粉丝更高的买单意愿了。2020年8月22日，网易云推出TFBOYS《日光旅行》七周年演唱会。门票分为30元、158元和860元，此次售出的门票数量超过百万张。如果按照最低30元的票价计算，这场演唱会的门票收入已经超过3000万元，如果按照最高档的860元计算，则是中国付费网络演出的最高纪录。

TFBOYS《日光旅行》七周年演唱会门票文件，来源:小红书
除了门票，网络演唱会还可以通过广告商代言、四处兜售、扔礼物等方式赚得盆满钵满。即使不以金钱计算，线上演唱会给平台、明星、赞助商带来的曝光流量也是巨大的。可以说，在过去的三年里，网络演唱会确实成为了人们娱乐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消费者远离，平台移动。
当网络演唱会的火爆初露端倪时，敏锐的视频平台嗅到了商机，迅速打响了“抢星”大战。Aauto quickness和Tik Tok是两个短视频平台，Aauto quickness签约周杰伦入驻平台，成为第一家中国社交媒体，随后邀请成龙进行个人全球直播首秀。Tik Tok紧随其后。刘德华的网上演唱会“Sing Me to You”在Tik Tok启动，不到25分钟的观看人数。陈奕迅、斯蒂芬妮等知名歌手也在Tik Tok平台上演唱。
作为Aauto Quicker和Tik Tok的“年轻一代”，视频号也借助这场抢星大战赢得了不少流量关注。罗大佑、李健、西城男孩这些在视频号上举办线上演唱会的明星，随便拍了一张王牌，平台也实现了曝光。

西城男孩网络演唱会相关话题引发热议。来源:微博截图
除了有大咖点的明星，各平台都在线上演唱会的形式上使出浑身解数。甚至麦麦互动，预约点歌，周围送礼物，都只能算是最基本的吸粉手段。VR虚拟场景和精美的舞蹈设计，显示了各平台做好线上演唱会的决心。
比如哔哩哔哩联合虚拟偶像项目VirtuaReal打造的几场大型演唱会，其中去年9月的《夏日合唱Pro Max》也打造了虚拟城市场景；爱奇艺为女团THE 9推出沉浸式虚拟演唱会，总投资过亿。
新颖的表演形式立即引起巨大反响。对于大多数没看过虚拟演出的人来说，这些线上演唱会无疑让他们看到了不同于线下演唱会的另一种可能。“非常神奇的体验，比普通演出的视觉效果好多了，票值又回来了。”在社交平台上，观看了9“现实之城”沉浸式虚拟演唱会的粉丝们评论道。
但对于平台来说，网络演唱会的“新生”是“喜忧参半”。一方面是投入太高，像VR沉浸式场景，对设备和技术的要求很高，要达到预期的好效果需要上亿元。另一方面，很难再现线下演唱会的参与感。很多看过网络演唱会的人都说，即使直播的延迟率更低，你也能看得很清楚，但还是没有坐在场地里那么身临其境。
所以，当线下演唱会全面恢复后，各大视频平台自然改变了主战方向，从线上转向线下。
很多平台从自己的线上演唱会变成了线下直播演唱会。例如，一些明星歌手在巡回演唱会时会选择在Tik Tok平台进行直播，通常是第一场开场或最后一场闭幕，也称为“Tik Tok站”。从整体效果来看，“Tik Tok站”更多的是线下演唱会的补充，是表演者和平台的营销手段，不能算是真正的演唱会。
各视频平台的关注点也有所调整，从明星演唱会转向互动和日常直播，脱口秀、舞台剧、音乐会、交响乐等较小的演出也被纳入直播规划。从这些变化可以看出，当线下演唱会全面复苏的时候，线上演唱会的投入在迅速萎缩。
现在网上演唱会在哪？
当表演者和消费者都发力的时候，线下的演出就会迎来井喷期。
今年大部分明星都重启了演唱会计划，演唱会也不少。比如周杰伦，仅上半年官方演唱会就有20多场。各种音乐节也陆续回归。据统计，2-3月，大麦平台销售音乐节106场，总场次超290场。
粉丝们也对线下演唱会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对于他们来说，线下演唱会的氛围和体验是线上演唱会给不了的。而且，经过三年的压抑，粉丝们都盼望着能早日见到自己的偶像。
在轰轰烈烈的抢票大战中，甚至有部分观众是由线上演唱会转化而来。露西在疫情期间是一名在线演唱会听众，五一节与你在线演唱会是她的第一场演唱会。“感觉很过瘾，所以想听听线下的。”
面对巨大的市场需求，2023年开的每一场演唱会，几乎都做到了“秒完即止”的效果。就连黄牛炒到天价的票也经常供不应求，线下演唱会的火热程度可见一斑。

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几秒钟就卖光了。来源:微博截图
其实表演者和观众相互促进的逻辑和三年前前线演唱会的爆款很像，只不过这一次，线下演唱会成了明星们的C位，而线上演唱会在新形势下逐渐被遗忘。
一个最明显的现象就是网络演唱会数量的减少。从2023年年初开始，各平台举办线上演唱会的频率大大降低，几场大型演唱会也集中在春节线下演出较少的时段。明星举办线上演唱会的意愿也大打折扣。举办过线上演唱会的明星，如五月天、周杰伦、崔健、毛布、薛之谦等，把他们的主力下线，开始了全国巡演。
虽然和线下演唱会相比，线上演唱会还是有独特的优势。比如消耗的时间和金钱更少更方便。相比之下，看一场线下演唱会，最便宜的票要大几百倍，这还是抢到原票的理想情况。如果是在异地看演出，往返的交通费和住宿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至少需要抽出两天的时间。线上演唱会没有那么多麻烦，不仅票价低，而且可以用简单的电子设备观看，视觉效果更清晰，可以获得堪比现场演唱会第一排的观看体验。
与此同时，在线音乐会也在积极丰富内容的形式。摆脱场地限制，依托先进设备，网络演唱会可以尝试更多样的形式。VR虚拟技术，跨时段共享，更先进的音视频技术，都可以提供线下演唱会无法提供的体验。
所以线上演唱会还是有一定生命力的，不会消失一次。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前段时间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60%的从业人员表示，线下市场恢复后，仍会尝试线上演唱会。
“未来大家都不会停止对网络表演的探索，数量上可能会压缩，但形式会越来越多，技术上的尝试也会越来越多。”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潘岩说。
各大视频平台相关负责人也对未来的网络演出做了展望。一方面，线上演出可以在内容上创造更多的可能性，依靠技术创新，线上演出的发展空间远比线下演出广阔。另一方面，线上和线下的分界线会逐渐消失。线上未必站在线下的对立面，而是可以互补，借助自身互动性、无门槛的特点发展新的优势。
虽然在线下演唱会火爆的当下，线上演唱会似乎黯然失色，但是线上演唱会的明天已经没有出路了。在形势变化的当下，线上演出能否形成强势特色和优势，从“代餐”向“竞品”发展，还有待后续规划调整。
参考资料:
[1]“线下复苏后，这些线上演出平台都死了”，音乐第一。
[2]“线上演唱会火了，但情怀更是商机”，文化产业评论。
[3]“聚焦线上演唱会① |刘德华的线上演唱会又变得现象级，这些歌手令人难忘”，上游新闻。
【4】“线下演出红火，今年线上演唱会会不会很酷？”，娱乐价值
【5】“线上演唱会激烈对抗，谁赢了？”，博客封面”